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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明 | 进入世博状态已5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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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明仰着头想了一会儿,说:“从2004年9月开始,我们进入‘世博状态’已经5年多了。 ”当浦东浦西的工厂还在炼钢造船的时候,杨明就和同事们一起进入场地调研。当世博园区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杨明参与了规划。他参加过很多项目的招投标……杨明的忙碌,是上海建筑界的一个缩影。不过,杨明应该是接触世博最广泛的一个。除了参加世博会的全程工作,他的团队还有单体作品。在浦东的是利用上钢三厂车间改建的宝钢大舞台,在浦西的是信息通信馆,在最佳实践区还有一栋建筑“沪上生态家”。

在华东院建筑创作所里,放着一架信息通信馆的模型。这模型通体洁白,和我们看到的建筑实体非常相像。杨明说,开始设计的时候。馆方正在选择内部策划方案。当时,已经淘汰了很多单位,只留下了一家日本公司和一家美国公司。两家都是国际上最有实力的布展公司。信息通信馆的主题是“尽情城市梦想”。这些年来,信息的无障碍流动已经改变了世界。无论从抽象和具像来看,这个展馆对于任何一个布展艺术家来说,都有着无尽想象的艺术空间,具有巨大的诱惑力。两家公司都是志在必得,他们的方案也是难分高下。

杨明的团队有了初步的设想,但是并不急于设计。他们在等待两家谁最后取得胜利。因为这两家公司的风格完全不同。一家带有迪斯尼的风格,色彩绚丽,长于声光电的处理。另一家在色彩上素一些,可是主题突出,表现紧凑。而且非常擅长在高科技上下功夫。美国的BRC公司梦幻主题的策划方案最后被通过。

参观者从室外等候区便开始他们奇妙的体验之旅,从参观者踏入展馆的第一步起,就与手持终端密不可分了,参观者可以借此同通信发展历史中的重要人物建立对话,与梦想剧场内的虚拟人物进行互动,切实感受信息通信的无处不在。借助奇幻的剧场特效和大屏幕淋漓尽致地展现信息通信技术激动人心的应用前景,以及通过使用信息通信技术实现梦想的故事。展区将以“梦想”为主题贯穿,向观众展示了沟通无限制的未来社会前景,展望信息通信技术将带来的高效、便捷、温馨和积极乐观的全新美好生活。既然内部展出是一个浪漫的 “梦幻”,那么,建筑的设计不妨朴素一些。既然里面有着那样丰富的内容,外表不妨显示一些神秘。他们将建筑设计成一只“礼盒”,这个礼盒包裹着梦想,只有参观者进来之后,梦想才能打开。

对于建筑师来说,主题依然是重要的,他们需要选择合适的建筑语言来表达主题。他们理解:就像生命体的所有活动都是基于神经系统传递的生物电信号,信息流也依托信息通信技术成为未来城市 “生命活动”体系的神经,在人、物、自然之间,随时、随地、随愿、流畅轻盈的涌动。建筑着眼于捕捉信息的无限流动。他们要用凝固的建材,来体现那种只能体会不能见到的“流动”。

他们设计的展馆,基本形态是一个立方体。美国布展师们初步的设计面积已经远远超过了建筑用地,因此,只有立方体才能最大限度将每一寸土地都利用起来。不过,这个立方体还是有个性的。建筑取消了所有的转角,轻盈而不着痕迹的形体线条中,没有一根折线,形成流畅的建筑体形。首层往里凹进一块,出现了一个等候空间,楼顶设置了一个草坪,用来降温,还放置了太阳能光电和光热设施。

信息时代还有另外一些特征。信息的“全覆盖和无差别化”,意味着“每一个个体状态的平等”。概念越是深刻,对建筑师就越是艰难。他们先确定,建筑的外表尽量像素化。他们便开始研究每一个像素应该是什么形状。圆形?方形?菱形?他们设想过很多图案,可是总是觉得不满意。有一次,杨明开车送孩子上学。路途中,眼角闪过一棵树和房子的交叉,形成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图案。回来后,他就将思考了很久的菱形淘汰了。三两笔,就将那个图形画出来了,那是一个正六角形。之前不是没有想到过六角形,不过,因为某些考虑将它疏忽了。他们这时候才将许许多多的六角形组成一片。六角形紧密排列方式,在古代武将的锁子甲上就有。“蜂窝技术”,本身就是无限的象征,而真的蜂窝就是由密集的六角形构成。还得考虑施工的方便,他们将这种六边形翻来倒去,最后确定左右两边垂直,一个角朝上,一个角朝下比较合适。六角形天然可以密集排列,果然形成了非常棒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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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觉得如果一个紧接着一个将六角形排列起来,板面比较紧了一些,于是在六角形之间开缝,每一个角的顶点做一个圆弧。六角形的边长是600毫米,每个角的顶点圆弧直径为120毫米,这才看起来舒坦。又带有一点粗糙,非常像是临时建筑。六角形是用聚碳酸酯来做的,几经测试,用透光率为21%的材料制作。这样白天外表面看起来白如羊脂。而因为可以透光,在里面装置了灯光设备,晚上就会出现各种色彩,建筑就有了表情。

他问我们,有没有觉得,这里非常像是建筑博览会?自然,我们点头。

“很多国家和单位都非常隆重,将自建馆当成永久性建筑来做。有一些堪称是‘重型建筑’。场地大,建筑恢宏,标准高……”杨明说,这样的临时建筑,是“太建筑化”了。在他眼中,建筑可以是那种布景化的表现舞台。建筑物构造简单,以那种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方式出现,处处充满着意外和偶然,可以增加很多戏剧效果。对于建筑师来说,依然有足够的机会和空间。当然,这并不妨碍杨明在谈话中一再对世博园区那些 “比较严肃”“比较建筑化”但是很优秀的作品啧啧称赞。建筑师们的审美趣味毕竟是相通的。

杨明是北京人,父母在大学工作,大学迁到了邯郸,他随父母而去。然后从邯郸来上海读书。小时候出黑板报,喜欢画画,是他考进同济建筑系的资本。对历史的特殊喜爱,使得他看待建筑,看待城市,总是带着历史的好奇心。他一直在注意城市在建筑上的历史延续性。 20年前,当他刚刚来到上海,初为同济大学建筑系的学生,他一走到外滩,就被吸引住了,觉得这个城市真是可爱。几年后,他和一个上海姑娘结婚,居住在岳父家的新式里弄,又对上海的建筑有了更切实的体会。他觉得,上海的各种建筑,唯有石库门是世界建筑上最特殊的,也是中国传统建筑和外来建筑的交汇。因此,应该从唯一性的角度去观察它。如今上海弄堂越来越少了,他不免有着很多感慨:“城市是一层一层沉积下来的。我们在城市建设中不自觉地主动放弃了很多,这一段被跳过去了,历史就形成了断层,我们就失去了很多留恋和怀念。 ”作为一个建筑师,他和他的团队作品,最终也会存在于历史的长河之中。因而,他每设计一个作品,都要想很多很多。 “我们不得不谨慎一些。 ”他说,“建筑师用钢筋混凝土表现自己的思想。一般是别人花钱,建筑师表现思想。这里应该有建筑师的良知在内。”

“我们大多数是在为普通人而设计。我们的愿望,是希望通过我们的工作,让他们的生活更加快乐一些。 ”

在这个迅疾变化的时代,建筑师们将为上海的历史留下什么呢?